宋玉又叮嘱了那小丫鬟几句煎药和照料的细节，见她一一记下，神色也比先前安定了不少，这才略微颔首。
床上的墨漓依旧闭着眼，气息微弱，但眉宇间似乎舒展了些许，不再是先前那般紧锁的痛苦模样。
“宋壮士……”丫鬟送他到门口，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感激，“今日多亏了您，奴婢……奴婢真不知该如何谢您。”
宋玉摆摆手：“举手之劳。按方抓药，好生照料，三日内当见好转。”
他顿了顿，又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
“若有反复，可再去槐树村寻我。”
丫鬟连连点头，目送宋玉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
寒风依旧刮着，只是没了来时那般刺骨。
宋玉裹了裹身上的旧袄，径直走向先前约定好的马车停靠处。
车夫见他出来，连忙放下手里的草料，殷勤地掀开车帘。
“宋爷，回村？”
“嗯，回槐树村。”宋玉应了一声，弯腰钻进了车厢。
车厢不大，铺着一层半旧的棉垫，勉强能抵挡几分寒气。
随着车夫一声吆喝，马车晃晃悠悠地动了起来，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节奏单调而催眠。
宋玉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
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墨漓闺房里那股浓郁的药味与淡淡兰香混合的气息。
他脑子却没闲着，开始盘算起另一桩事来。
白盐的生意，算是和李兆廷搭上了线，有了稳定的货源和销售渠道，接下来就是扩大生产。
而眼下，另一个赚钱的门道，在他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
肥皂。
这玩意儿，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降维打击。
想想那些达官贵人，身上穿着绫罗绸缎，却只能用皂角、草木灰这些玩意儿清洁，效果差不说，还伤衣料。
若是有了洁白细腻、泡沫丰富、香味宜人的肥皂，那市场……。
宋玉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弧度。
他的第一个合作对象，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墨漓。
无论是生丝的漂洗，还是成品衣物的去污保新，肥皂都是不可或缺的消耗品。
墨漓手底下那么多绣娘，还有那么多高端客户，这肥皂一旦推广开，那销量……
更何况，墨漓这个人，聪明，有手腕，在青阳镇乃至赤阳城都有自己的人脉。跟她合作，事半功倍。
这次出手医治墨漓，宋玉确实没掺杂太多功利心。
毕竟，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病入膏肓，他于心不忍是真。
但治好了她，这个人情可就大了去了。
日后谈起合作，这无疑是个极好的敲门砖，甚至能让他占据几分主动。
嗯，这波不亏，甚至血赚。
马车驶出了青阳镇，路面变得颠簸起来。
车厢摇晃的幅度加大，宋玉的身子也跟着一晃一晃。
他睁开眼，掀开车窗的小帘子往外看。
外面是光秃秃的田野，远处的山峦呈现出冬日特有的灰褐色，天色阴沉，像是憋着一场大雪。
寒风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来，带着一股泥土的腥味。
宋玉的思绪又飘远了。
既然要跟墨漓合作，那除了肥皂，是不是还能搞点别的？
他脑子里那些属于二十一世纪的玩意儿，随便掏出来几样，都能在这个时代掀起惊涛骇浪。
就说衣裳。
墨漓的锦绣坊，做的都是些古式的襦裙、曲裾、深衣。
虽然也算精致，但在宋玉看来，款式还是太保守了些，未能将女子曼妙的身段完美展现出来。
若是……若是能让她做出丝袜呢？
宋玉的眼神亮了亮。
想象一下，那轻薄如蝉翼、紧贴腿部曲线的丝袜，若是穿在肖清芷那双修长笔直的腿上，或是黄雨柔那丰腴圆润的玉腿上……咳咳，打住，打住！
他甩了甩头，试图把脑子里那些不太正经的画面甩出去，但嘴角那抹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住。
还有连衣裙！
各种款式的连衣裙，收腰的，露肩的，吊带的……再配上不同的面料和花色，绝对能让这个时代的女人们为之疯狂。
到时候，锦绣坊的生意，怕是要做到手软。
甚至……宋玉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光芒。
他是不是可以画点更大胆的设计图？比如，某些……嗯，情趣战衣？
想想墨漓那妖娆的身段，若是穿上某些特别设计的……咳，想想就带派！
到时候......
宋玉越想越觉得这事儿靠谱。
“驾！”车夫在外面不合时宜地吆喝了一声，打断了宋玉的美好畅想。
他咂咂嘴，有些意犹未尽地放下窗帘，重新靠回车厢壁。
路还长，饭要一口一口吃，生意也要一步一步做。
马车继续在乡间土路上颠簸前行，留下两道浅浅的车辙印，很快又被寒风吹起的尘土所覆盖。
车厢内的宋玉，嘴角始终噙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