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鸡鸣声还在村子里此起彼伏地响着，宋玉就已经起了床。
他可不是那种睡到日上三竿的懒汉，尤其现在脑子里还装着搞钱的大计划。
他悄悄摸进灶房，黄雨柔和肖清芷还在屋里歇着。
灶膛里的火灰温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木柴燃烧后的干燥气味。
他先从米缸里舀了几碗米，淘洗干净，开始煮粥。
这是给家里人准备早饭。
煮粥的间隙，他便开始捣鼓起昨天晚上定下的“创业项目”——提纯精盐和制作肥皂。
提纯精盐，他需要一个大陶罐、几个小碗、一块干净的细布，还有镇上买来的粗盐。
肥皂则需要油脂，昨天他还特意去跟隔壁屠户大娘买了些猪油，草木灰、水这些家里都有，再找来一个用来熬煮的大锅，准备工作大概就完成了。
宋玉动作麻利，先将草木灰装进一个干净的木盆里，倒进滚烫的热水，用一根木棍搅动起来。
一股子混合着烟火气的碱味立刻弥漫开来，有些刺鼻。
这是在提取制作肥皂所需的碱液。接着，他又将粗盐放进另一个陶罐，加入清水，开始溶解。
正当他忙活得热火朝天时，灶房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宋玉抬头一看，是肖清芷。
今天的肖清芷，穿着一件素雅的月白色单衣，腰肢纤细，长发只简单地用一根木簪挽起，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
清冷的气质一如既往，只是那双平时波澜不惊的眸子里，似乎带着一丝……好奇。
她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来，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宋玉在灶房里忙碌，眼神掠过那些瓶瓶罐罐和冒着热气的木盆。
宋玉内心有些好笑，自从他提纯出精盐开始，但凡自己捣鼓些新玩意，肖清芷总是会忍不住凑上前看。
这放在他那个时代，不妥妥的高冷女学霸吗？
“清芷，醒了？早饭快好了，煮了粥。”宋玉一边搅动着草木灰水，一边随口说道。
肖清芷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离开，反而抬步走进了灶房。
她的脚步很轻，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灶房本就不大，她这一进来，空气似乎都跟着清冽了几分。
她走到宋玉旁边，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目光依旧落在那些材料上。
她顺着宋玉的手指看去，那罐子里的盐水浑浊不堪。
“上次...你是如何做出来那些盐的？”她的求知欲似乎被勾了起来。
她不善言辞，但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光芒。
宋玉看出了她的兴趣，开始了宋玉小课堂。
他放下木棍，拿起之前准备好的细布和另一个干净的小碗：“很简单。溶解、过滤、沉淀、结晶。就像这样……”
他一边说，一边将溶解了粗盐的浑水慢慢倒入铺着细布的小碗里，盐水透过细布渗出，流进下面的碗里，果然比原来的浑水清澈了一些。
“这细布可以滤掉一些比较大的杂质，”宋玉解释道。
“然后让它静置一段时间，等那些细小的泥沙沉到底部，再小心地把上面的水倒出来，加热蒸发掉水分，剩下的就是提纯过的盐了。”
肖清芷看得十分认真，她的目光紧随着宋玉的动作，仿佛要将每一个细节都刻进脑子里。
她甚至微微弯下腰，凑近了些，仔细观察着那碗滤过的盐水。
宋玉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草药和山林的气息，清冷又自然。
“原来如此。”她低声喃喃，眼中闪烁着明悟的光彩。
宋玉又指了指另一边冒着热气的木盆：“这边是在提取碱液，做肥皂用的。”
“肥皂？”肖清芷抬起头，眼中带着疑惑。这个词汇对她来说完全是陌生的。
“一种用来清洁身体和衣物的玩意儿，比皂角方便，去污能力也强。”宋玉简单解释道。
他将锅架在灶台上，添上柴火，开始烧水。
等到水烧开，他将过滤好的碱液小心地倒进锅里，又将凝固的猪油切成小块，也放了进去。
油脂在锅里慢慢融化，和碱液混合在一起。宋玉拿着木勺，开始缓慢地搅拌。
这个过程需要耐心和技巧，温度和搅拌速度都很重要。
宋玉一边搅拌，一边时不时地观察锅里的变化。
液体从浑浊的乳白色，慢慢变得均匀，散发出一股混合着油腥味和碱味的奇怪气味。
肖清芷站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不时地提出一些问题：“为何要用猪油？”
“这水为何会变浑浊？”
“搅动有何讲究？”
宋玉也乐得有个人听他讲，便一边操作一边耐心地解释：“动物油脂和植物油脂都可以，猪油比较好找。
油脂和碱液混合会发生反应，生成一些新东西，也就是肥皂。
这个反应过程就让液体变浑浊了。”
他指了指锅里。
“搅动是为了让它们充分混合，反应均匀。”
肖清芷虽然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宋玉所讲的这些知识为她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她的眼神越来越亮，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凑得更近了些，想要听得更清楚。
在搅拌的过程中，宋玉需要控制好力度和节奏，有时还要弯下腰仔细观察锅底。
肖清芷凑得近了，宋玉一转身或一弯腰，两人的手臂或肩膀便会不经意地碰到。
每一次触碰，都让肖清芷身体微微一僵。
她本就是未经世事的闺阁女子，又素来清冷，从未与男子有过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宋玉身上那种健康阳刚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感到一丝不自在，脸颊也悄悄泛起了一抹绯红。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但又舍不得错过宋玉的讲解和操作，便又忍不住凑上前。
这种纠结的反应，让她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和可爱。
宋玉假装没看到她的窘迫，继续专心致志地搅拌，只是在两人不小心碰到时，他的嘴角会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弧度。
就在两人一个忙着做“化学实验”，一个忙着吸收新知识，时不时来点“意外”触碰的时候，黄雨柔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一进灶房，就看到自家夫君和那个平时冷冰冰的小清芷，正头碰头地凑在一个锅边，一个拿着木勺搅啊搅，一个瞪大眼睛看啊看，时不时还碰到一下，肖清芷的脸颊红扑扑的，眼神闪躲。
黄雨柔瞬间清醒了，脸上的哈欠也收了回去。
她站在门口，看着灶房里这幅“卿卿我我”的画面，再看看宋玉脸上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以及肖清芷那副别扭又舍不得走的样子，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好家伙，这才多久啊？
清芷这丫头平时跟块冰似的，现在竟然能跟夫君靠得这么近，还脸红了？
她站在门口，没有出声打扰，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嘴角弯起一个大大的弧度，眼中充满了姨母笑。
灶房里，宋玉和肖清芷还在继续他们的肥皂制作教学，偶尔的肢体接触让肖清芷的脸颊更红了几分。
但她依然没说什么，紧盯着锅里的变化，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她那求知若渴的眼神，就像一块海绵，拼命地吸收着宋玉传递过来的新知识。
天色渐渐亮透，第一缕阳光穿过灶房的窗户，斜斜地照在肖清芷泛红的侧脸上，也照亮了她眼中那份因知识而闪耀的光芒。
那光芒，比任何脂粉都要动人。